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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16章 誤入

第16章 誤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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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一笑,蕭簡言道:“閻大人過譽了,正如你方纔所說,信王有皇子令,世孫殿下有調兵令,所以這陛下親批的兵鑒才落入我的手中,不過是皇恩浩蕩,蕭某實屬僥倖”。

閻闕冷笑一聲,慢慢坐下,言道:“蕭大人不愧為淮陵蕭氏的嫡長孫,思慮周全,算無遺策。隻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眼下的宣平城已被隴右署圍了個水泄不通,就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飛出去,報信調兵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再說,就算真能搬來救兵,也說不準是來為你們收屍的”。

蕭簡聞言,神色自若地笑了笑,說道:“本官當然知道此事不易,送信之事就不勞大人費心了。不過,蕭某的確有一事相求,我知大人並非調兵的主謀,也無實權轄製隴右署的兵馬,隻希望大人能幫忙拖延半天時間而已”。

微微一怔,閻闕反道:“下官為何要幫你?”。

蕭簡眉目如華,朗聲答道:“就憑你閻闕,是張相最得意的門生,承其風骨,當揚其一身正氣。張相一生胸懷若穀,霽月清風,就算要洗刷冤屈也絕不會走這種謀逆之道。閻大人,倘若如今有能夠走正途,用明路,安天理的法子,為張相翻案,使得碧血忠魂,終歸萬世清名,閻大人可否助蕭某一臂之力?”。

“哐噹一聲”,驛館的大門被猛地砸開,沈月明翻身而起,衝出房門外,隻見一中年文士立於庭中,白麪長鬚,來人正是漕幫的杠把子蔣四爺,身後站著數百位黑衣蒙麪人。

任鳳池和燕朝歌聞訊趕來,見此情景,兩人不動聲色地將燕同律護在身後。

“何方宵小?報上名來”,沈月明朗聲問道,蔣四爺陰惻惻地笑笑,“是來送你們上路的人,要怪,就怪幾位實在是太多事了”。

眾人聞言,頓時明白這是陵王要動手了,很顯然韓閔的《呈銀鑄術》已經瞞不住了,浮銀的事情也曝了光,原本想假借隴右署的手,將他們當做水匪絞殺,但袁枚似乎心中有疑,遲遲不肯動手,隻是派人把驛館圍住。

如此一來,陵王黨羽必定狗急跳牆,竟親自派人前來擊殺。想到這裡,任鳳池開口說道:“原本以為衢州隻有廢棄的銀礦,卻冇想到此處貧瘠荒涼,地廣人稀,竟成了陵王殿下豢養私兵的好地方,可真是大手筆”。

這些黑衣人動作規整,行走間方寸自若,配合默契,至少有三年以上的嚴格訓練,方能成勢,看來燕旋早就蓄謀已久,此舉已有破釜沉舟之意,恐怕今日不能善了。

蔣四爺眼見已被識破,索性也不遮掩,說道:“有了銀子,還有什麼辦不成的事兒?為免皮肉之苦,各位還是束手就擒吧”。

燕同律早知蕭簡已派碧雲經水道出城,算算時間,恐怕還需要一陣子,事情已經徹底暴露,眼前不論是棄械,還是反抗,都難逃一死,況且蕭簡又被閻闕請走,生死未卜,不如奮力一搏,或許能爭得一線生機。

沈月明衝著任鳳池微微點頭,後者不動聲色地又靠近燕同律幾分。幾人之中,以任鳳池江湖閱曆最為豐富,對敵經驗老道。

燕同律雖自幼習武,但皇子之尊,終究臨敵經驗不足,需要小心看護,而燕朝歌已親領軍務,上過戰場,殺敵自不會手軟。

沈佑自從卸任軍職後,在家的時間多了,對沈月明的教導極為嚴厲,從天時地利,行兵佈陣,到兵法詭道,武功招數,無一不悉心教導,其心智膽識,身手功夫已躋身佼佼者之列,自保絕不成問題。

幾人對視一眼,彼此心意相通,燕朝歌霍然抽出佩劍,一招潛龍出海向蔣四爺直衝而去,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燕世孫深諳其道。

夜色如墨,營地亮起火把,鐵甲銀盔,金光耀耀,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碧雲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景象,臉色蒼白如紙,她自打出生起,便冇有出過宣平城,何時見過此等陣仗,待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想起動身前,蕭大人親自叮囑她,西出宣平七十餘裡的紅山坳,駐紮著兩支軍隊,平東衛和定興衛,依山紮營,分南北兩方。

她要找的人是平東衛統帥葉乾的長子,少帥葉全,眼下雖然天色昏暗,目不遠及,但隱約能看見營中最大的轅帳前確實插著一麵偃月金獅旗,跟蕭大人所說一模一樣,應該不會有錯了。

顫顫巍巍地走到營地前,她即刻被攔了下來,押入帳內,隻見一位四十歲上下的將領坐在案前,質問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大營,真是好大的膽子”。

勉強穩住心神,碧雲哆哆嗦嗦地說道:“將軍容稟,小女子名喚碧雲,乃葉府家奴,受我家少夫人所托,來尋葉少帥,不知大人可否通稟?”。

話音未落,隨侍在一旁的副將嗬斥道:“胡說,葉全乃平東衛少帥,你跑到我定興衛來做甚?”。

碧雲聞言,腦中頓時嗡的一聲,自己明明是看到金獅旗才進來的,怎麼會是定興衛?

正坐案前的人名叫耿原,乃定興衛三大主將之一,也是定興衛統帥,兵部尚書耿懷忠的族弟,他為人狡詐殘忍,心思縝密,與平東衛素來不睦,眼見碧雲說出葉府名號,心下起疑,連忙喝止副將。

碧雲年紀雖小,但自幼在外討生活,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心中暗自叫糟。很顯然,偃月金獅旗肯定錯不了,這裡的確是平東衛的營地,隻是不知何故,竟與相鄰駐紮的定興衛互換了位置。

瞧著眼前的情景,這眼前之人絕不是葉全。她雖見識淺薄,但蕭大人慎之又慎地將兵鑒托付給自己,也知此物非同尋常,況且還是關係到能否救回自家弟弟的緊要事,絕對不能出任何差池。

“小女子真的是少帥府中的家奴,我家少夫人有要緊事情,特地命奴婢來尋,隻是婢子不慎走錯了地方”,說到這裡,碧雲以袖掩麵,微微抽泣起來。

耿原聞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笑道:“好一個狡猾的小女子,你既是葉府的家奴,又怎麼連腰牌都冇有?”,大顯自立朝以來,屢屢發生逃奴事件,後來朝廷頒下明令,凡奴婢出府必須身佩腰牌,否則一律以逃奴罪論處。

碧雲聞言,頓時想起蕭大人的叮囑,連忙從懷中掏出牌子遞了過去,道:“大人息怒,方纔是婢子一時疏忽大意”,她潛水而來,擔心中途遺失,便將腰牌藏於懷中,可她並非奴婢出身,一路行來又驚恐交加,竟忘了將腰牌取出掛上。

一個巴掌“啪”地一聲拍在桌上,耿原怒喝道:“你當軍爺是傻子呢?保不準是他國派來的奸細,前來刺探軍情,來人,將她拖下去,嚴加拷問,打死不論”。

兩個高大的兵士走上前,完全不顧碧雲的苦苦哀求,將她拖了下去。須臾,便從帳外傳來陣陣慘叫聲。

那副將走上前來,躬身說道:“將軍,此次軍務調動,乃臨時換防,葉全外出巡城,明日方歸,咱們已經提前接管了這裡的防務,本就有些不妥。萬一那姑娘真是葉府的家奴,被他知道了,怕是會有麻煩啊”。

冷笑幾聲,耿原說道:“有什麼好怕的?這次軍演,互換營地,乃是奉了皇命,換軍不換旗,也是為了訓練靈活應敵之術,這丫頭自己送上門來,就算葉全知道又能怎樣?”。

“更何況,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此乃軍演的非常時期,倘若被敵國奸細混入,這責任就算是他老子葉乾,也承擔不起,咱們不過就是小心謹慎了些,他葉全還能將本將怎樣?”。

副將聞言,連聲奉承道:“還是將軍高明,誰讓葉全那小子總跟咱們過不去,前幾日軍演比武,平東衛的人居然敢拔了咱們的帥旗……”,耿原冷哼一聲,雙目微冷,那副將心知說錯了話,當下緘口不語。

月色下,一襲銀色戰袍,年輕的將軍策馬揚鞭,一路風馳電掣,他身邊隨行一位少年,身著絳紅色的衣衫,容貌俊秀,正是驃騎大將軍葉乾的幼子葉允。

此番軍演,茲事體大,葉家本是武將出身,子弟自然要上陣殺敵,建立軍功。這次葉允便是跟隨他大哥葉全,出行曆練的。

腳下駿馬飛馳,四周景色如光影穿過,葉允俊美的臉上有一絲焦急,“哥,你說蕭大哥會不會有事?之前他來信說,奉旨省親,途經宣平,不日定來尋我。可如今連個人影兒都不見,我連發兩封書信,都石沉大海,毫無音訊,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

看了幼弟一眼,葉全微笑道:“阿允,放心吧,你蕭大哥是什麼人?怎麼會這麼容易出事?更何況,這次省親還有信王殿下和世孫殿下,你當督撫司的任鳳池是吃素的不成?”。

其實還有比這個更加糟心的事情,今晨收到飛鴿傳書,詔令突然換防,定興衛的耿原竟不待他回營交接,便強行接管了駐地。

他心中隱有不安,爹爹與耿懷忠表麵和氣,實則離心,如今他打著皇命的旗子,一時間卻也無可奈何,隻得快馬加鞭,儘早趕回。

想到這裡,他雙腿用力一夾,腳下的坐騎似乎知道了主人的心思,當下長嘶一聲,四蹄甩開,化作一道閃電飛馳而去,葉允精神一振,緊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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