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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20章 密告

第20章 密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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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明點點頭,曾聽爺爺說過,大顯中央直屬的十一衛軍隊,不僅兵符印鑒各不相同,而且為了防止軍方與地方勢力相互勾結,圖謀不法,每一衛在同一個地方的駐防時間,不得超過一年,皇帝可以隨時調換防衛,交替駐守,比如之前在紅山坳,平東衛和定興衛就是臨時換防。

看來是碰巧了,顧叔叔的臨川衛剛好換防到了郢都,之前她經常跟隨顧嫣然在軍中廝混,與左先鋒官安遠山是老熟人了。安大哥是淮北人,說話老是有點大舌頭,又偏偏愛說京腔,結果表達的意思,往往是南轅北轍,被沈月明嘲笑了數次不止。

“哎,燕朝歌,要不要去臨川衛的營地逛逛?”,沈月明提議道,燕朝歌素來喜歡玩鬨,正閒得發慌,又在軍中任職,自是好奇,兩人一拍即合,吃過午飯後,跟燕同律打了聲招呼,便結伴而去。

德田縣,臨川衛左前鋒營的駐地,郢都城向南,三十裡。

大帳內,坐著一位虯鬚大漢,眼如銅鈴,寬體闊臉,正是臨川衛的左先鋒官安遠山,隻見他眉頭緊鎖,目露遲疑,盯著手中的信箋看了半晌,方纔抬起頭來,問道:“王起,大將軍怎麼會突然下這種命令?我等剛剛換防,駐守郢都還不足半月,又要換防?況且京畿重地,向來都是忠勇侯的劍南衛巡防,怎麼會讓我等突然進京換防?”。

搖搖頭,安遠山繼續說道:“無詔令入京,這可是謀逆之罪啊,是要誅滅九族的,此事非同小可,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我等還是謹慎小心些為好,免得連累了大將軍。這樣,咱們還是派個妥帖的人,親自去趟帝都,麵見大將軍,把情況瞭解清楚後,再做打算”。

王起聞言,目光微微閃動,他走上前去,從安遠山手中拿過書信,仔細地看了看,說道:“接到這封軍令時,我也覺得很疑惑。不過,仔細比對所有的印鑒,這信紙上的印鑒的確是真的,真的是臨川衛的帥印。老安,你我兄弟統領軍務多年,不會雙雙都看走了眼吧?而且這確實也是大將軍的親筆手書”,說到這裡,他又指著信封,說道:“你瞧,這上麵還有劍南衛的印鑒,莫非忠勇侯也搞錯了?”。

半眯了眯眼睛,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安遠山一眼,低聲說道:“難道是大將軍另有安排?”。

此言一出,安遠山大驚,差點跳起來,急聲說道:“你瘋啦?這種話怎好亂講?這不是給大將軍惹下禍端嗎?老王,你真是糊塗了”。

“對了,老王,你是什麼時候收到這封信的?大將軍怎麼冇有派人給我送信呢?”,安遠山有些疑惑。

王起聞言,噌的一聲站起身來,頓時氣惱道:“老安,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倆在一塊兒多少年了,出生入死過多少次?這些可都是過命的交情啊,你居然懷疑我?”。

安遠山見他如此說,心生愧疚,急聲辯道:“老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重重地歎了口氣,王起說道:“老安,不瞞你說,大將軍的確同時送出了兩封信,隻是從帝都而來,信使先到了武都。本來要趕來德田的,結果突然患上瘧疾,無法動身”,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裡又拿出一封信,除了抬頭不同,內容果然與剛纔看的那封,一模一樣。

兩人正說話,有兵士來報,賢親王府的世孫殿下和護國侯府的小侯爺結伴來訪,可話還冇通報完,沈月明便一掀營帳,笑嘻嘻地鑽了進來,說道:“安大哥,好久不見?”

“咦?怎麼王大哥也在?聽說你的駐地不是在武都嗎?”,沈月明微微皺眉。

王安二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大顯有極為嚴苛的駐軍製度,駐軍將領非奉詔,不得離開駐地,否則以謀逆罪論處。兩人原本交好,武都是郢都的北大門,與德田遙遙相望,相距不過五十裡,況且兩人確有要事相商,王起這才偷偷摸摸地跑到了德田,冇想到竟被沈月明和燕朝歌撞個正著。

安遠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世孫殿下,小侯爺,此事全是因為末將考慮不周,想著閒來無事,便邀了王將軍前來軍營敘敘舊,並非有謀反之意,請兩位明察啊”。

王起見狀,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信箋放入懷中,沈月明用餘光看到了他的這個動作,紙張翻轉間,隱約可見海月清河的圖樣,正是臨川衛的印鑒,顯然兩人正在議事,方纔還彷彿聽到了兩人爭執的聲音,此事絕非安遠山所說的敘舊而已。

沈月明默默地看了燕朝歌一眼,後者仿若未見地抬頭看著帳頂,便知燕朝歌不願插手此事,當下心中大定,她上前幾步扶起安遠山,說道:“安大哥說哪裡話?我和燕朝歌隻是過來玩玩的,咱們就像以前在軍中那般,你可千萬不要拘束哦”。

說到這裡,她上下打量了王起一眼,沈月明說道:“是我看錯了人,覺得這位將軍眼熟得很,隻當是故人,誰知竟是眼花,認錯了人,還請安大哥不要見怪”。

王起聞言,暗自舒了口氣,給安遠山遞了個眼色,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謹言殿內,孝安帝已經批閱了兩個多時辰的奏摺,畢竟已快六十歲的人,確實有些乏了,桓英公公看準時機,親手端了一杯參茶遞上去,孝安帝喝了一口,露出微微的笑意:“桓英啊,還是你泡的參茶最合朕意,時間過得真快,你在朕身邊都快四十年了”。

桓英彎起小眼睛,笑眯眯地說道:“陛下記性真好,再過兩個月,奴才就在陛下跟前服侍四十年整啦。隻要陛下喜歡,奴才便天天泡給您喝”,孝安帝笑著點點頭。

一個小太監腳步匆匆地跑了過來,跪拜行禮道:“啟稟陛下,督撫司的左指揮使汪瀾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

任鳳池離京時,右指揮使錢迅一同前往,留下左指揮使汪瀾坐鎮督撫司,汪瀾此人素來機警,此時求見必有要事,孝安帝點點頭,命人即刻通傳。

汪瀾的個子中等,膚色較白,長著一張極其斯文秀氣的臉,長眉入鬢,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誰又能想到,督撫司的六十四道酷刑,竟有半數出自他手,據說他本人也非常享受刑訊的過程,還經常親自操刀,尤其喜歡活剝人皮。

進殿後,汪瀾單膝跪地,行了個禮,說道:“啟奏陛下,數月前兵部侍郎盛懷禮被人暗殺一事,經下官等人全力追查,現已有相關證供,特來繳旨”。

“哦,究竟是何人所為?”,孝安帝皺眉問道。

汪瀾微微遲疑,沉吟片刻後,答道:“是臨川衛的統帥,鎮國大將軍顧恒之”。

孝安帝聞言,驚得差點從龍椅上跳了起來,失聲道:“你說什麼?怎麼可能是他?”。

汪瀾也不言語,從懷中拿出一本奏章,遞了上去,桓英公公快步接過,送到孝安帝麵前。

皇帝一目十行,越看越心驚,雙手青筋暴起,邊看邊說:“這不可能,朕平日裡對他不薄,清河又是朕的嫡親堂妹,他怎會謀逆?”。

“請陛下稍安勿躁”,汪瀾慢條斯理地說道:“謀逆必須有軍隊的支援,如今正逢休整,顧恒之賦閒在京城,臨川衛的主力也駐守在郢都附近,陛下隻需派人去查探一下,臨川衛近日的兵力動向,便知真假”。

孝安帝緩過神來,慢慢坐直身子,低眉沉思了片刻,問道:“任鳳池現下何處?”。

“昨日剛得到督主的訊息,說是進了郢都城,如今正在城內休整”,汪瀾躬身答道。

揉了揉隱隱作疼的額頭,眼下真是多事之秋,煩心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地接踵而來,孝安帝言道:“即刻派人送信給任鳳池,命他前去查探臨川衛的動向,稍有異動,即刻上報”。

暗夜降臨,四下一片寂靜,郢都城外,西南十裡的彆鳳坡,任鳳池一臉沉靜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言道:“說吧,你家主子要讓本督主做些什麼?”。

黑衣人桀桀地冷笑了幾聲,言道:“主子說不敢有勞任督主費心,隻是希望督主能給皇帝老兒寫一封密函,就說近日探查到臨川衛,的確有兵力調動的跡象,其餘的,就什麼也不用說了”。

任鳳池皺起眉頭,低聲嗬斥道:“此乃謀逆大罪,無憑無據,怎能胡說?”。

嗤笑一聲,黑衣人說道:“督主不是答應了我家主子,要還了她這個人情嗎?莫非想反悔不成?更何況,任督主又為何如此肯定臨川衛近期就真的冇有兵力調動的情況?就算有人不想動,我家主子自有手段,卻由不得他不動,你隻不過是照實說罷了,皇帝也怪罪不到你的頭上來”。

任鳳池低眉不語,那黑衣人見狀,心知他已應允,言道:“多謝任督主,在下告辭”,風影人動,一閃而過,彷彿從來冇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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