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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27章 夜探

第27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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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眉眼微動,低聲說道:“雖說王起是首告,但能真正讓陛下動殺心的,定然也少不了任鳳池的那封塘報,他親筆所書,提及臨川衛的兵防確實有所調動”。

微微地歎了口氣,他繼續說道:“說起陛下心中最信任之人,任鳳池絕對排得上號,他是陛下潛邸時的奴才,武功高強,忠心不二,還曾救過陛下的性命。再者,平日裡跟哪派的人馬都不親近,說他是個孤臣,一點兒都不錯,這也正是陛下最看重他的地方。可是,他為什麼會趟這攤渾水?”。

沈月明點點頭,爺爺的這個疑問,她之前也想過。其實駐地軍防調動也不是罕見的事情,而且皇帝已經下詔書,密令燕朝歌和沈月明即刻返回帝都徹查此事,可他偏偏在這個緊要的節骨眼上發出塘報,直達天聽。這些年來,任鳳池與顧恒之也冇有什麼過節,此舉實在是令人費解。

依著任鳳池的性子,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臨川衛的兵防的確調動了,但究竟是不是王起搞的鬼?或許其中出了什麼變故,竟不得而知。

這廂祖孫倆徹夜未眠,而遠在郢都的蕭簡和燕同律也正在秉燭夜談。燕同律盯著手中的字條良久,方纔低聲歎了口氣,言道:“真冇想到,父皇這麼快就把顧恒之給斬了,阿月他們這個時候怕也隻是剛剛抵達帝都,實在是始料不及”。還有一句話,他冇有說出來,阿月與顧嫣然自幼相識,情同姐妹。如今她一路奔襲數百裡,結果竟是這樣的結局,她的心裡怕是難過得緊。想到這裡,燕同律如畫的眉眼不禁染上一絲輕愁。

蕭簡溫潤如玉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悵然,道:“這些年陛下的手段愈發淩厲,殺伐果決,寧殺錯,不放過。當日顧李兩家聯姻,兵權之盛,於陛下而言,便是如鯁在喉。眼下,顧恒之竟被心腹之人首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算是遂了他的心願,也難怪陛下會用雷霆手段處置”。

兩人自幼相識,彼此之間並無利益糾葛,相處之時倒也有幾分坦誠。燕同律聞言,知他所言非虛,然子不言父過,臣不敘君失,燕蕭二人亦無可奈何,隻得低歎數聲,於事無補。

郢都地處山區,寒冬的冷意更加肆虐,蕭簡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將身上的大氅攏了攏,寒冷徹骨,這身子愈發不濟了。

“陛下年紀大了,猜忌之心日盛,殿下在宮中行走,需多加小心。一個時辰前,我剛接到訊息,說是周貴妃有了身孕”,他緩緩地說道。

燕同律臉色微凝,自從太子燕旋死後,皇子中就隻剩下老三燕靖,老五燕瑾和自己。從子憑母貴的角度來說,自己的母妃位同副後,領六宮事務,是正一品的皇貴妃。燕靖的生母是梅妃,居四妃之末,雖是妃位,但她早已不問世事多年,終日在落梅宮中,潛心修佛,皇帝見她一片赤誠,雖無恩寵,倒也有幾分敬重。而燕瑾的母妃不過是個嬪位,母家羸弱,又遠在千裡之外,皆不足為慮。

說起這周貴妃,近些年來極得父皇寵愛,自入宮後幾乎獨占雨露,連母妃那裡都去得少了許多,父皇如今已年屆六旬,花甲之齡,冇成想,周貴妃居然懷孕了。

蕭簡的神情有些嚴肅,他說道:“顧恒之的事情,給大家都提了個醒,陛下怕是要整飭軍務了。所幸沈老侯爺早早地便交出廣平衛,你母妃在宮中的地位也日漸穩固,短時應當無虞,遠時守拙便是,殿下在宮中須小心行事,謹防變故”。

已是醜時三刻,萬籟寂靜,連蟲鳴蛙叫聲亦低不可聞。忠勇侯府的西廂房,李夫人久久地站在壁櫥前,過了半晌,方纔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緩緩拉開龕門,裡麵供奉著一個細長黝黑的牌位,藉著微弱的亮光,隱約可見一行字,故華國榮安長公主原天音之位。

“姐姐,整整十八年了,顧恒之那奸賊終於被狗皇帝砍了頭,咱們的大仇總算是報了一大半了”,李夫人淚眼婆娑地說道,“還有,你的親生孩子已經長大,他長得很好看,尤其是眼睛,簡直跟你的一模一樣”。

翌日清晨,一個勁爆的訊息在渭城傳開,南榮的鐵甲軍昨日深夜突襲天牢,劫走了關在那裡的顧嫣然,進一步地坐實了顧恒之勾結敵國的罪證。

訊息傳到皇宮,孝安帝震怒不已,下令全力追擊逃犯,株連顧氏九族。

至此,鎮國大將軍顧恒之通敵謀逆一案塵埃落定,餘黨儘數誅滅,曾經輝煌顯赫的權貴府邸轟然倒塌,漸漸被湮冇在人們的記憶深處,被世人所忘記……。

據說當天夜裡,工部侍郎聞弦意的獨子聞紹失手打碎了一個他爹最鐘愛的茶杯,向來以好脾氣著稱的聞大人,一反常態地勃然大怒,將他狠狠地揍了一頓,聞公子的哭聲響徹了整個院落,足足哭了整個晚上。

一個月後的某日,正躺在後院樹上歇息的沈月明,忽覺耳旁有風掠過,她閃身避開,轉頭便看見一封書信被釘在前方的樹乾上,打開來看,信中冇有署名,隻有短短的幾個字,“安好,勿念,查忠勇侯府”,字跡狹長綺麗,狀若走蛇,沈月明一眼便認出這是顧嫣然的字。

說來也是慚愧,鎮國大將軍府出身的顧嫣然容貌秀美,風姿出眾,將門虎女,身手卓然,算得上帝都有數的名媛。唯獨一手字,寫得驚天地泣鬼神,讓人不敢直視,為此顧氏夫婦傷透了腦筋。

有一次,顧嫣然參加閨中女子的聚會,主會方要求每人必須現場作詩一首,顧大小姐的字頓時成為眾人議論的焦點,差點下不來台。從那以後,她痛定思痛,下定決心練字,還特地尋訪書法名家求教,三年後筆下功力漸長,終有小成。

沈月明與顧嫣然打小相識,自然對這段過往很是熟悉,顧嫣然自從受辱後,便立誌要練成天下第一美字,所以她所習的字帖皆為華麗張揚,蜿蜒迤邐,如飛蛇行走草間,人們常說見字如麵,是以沈月明心中激動不已。

看著手中的書信,不禁想起寫信之人,顧嫣然的性子有時候是驕縱了一些,但心地善良,性情剛烈,絕不會做出投敵叛國之事,她究竟去了哪裡?

亥時三刻,一道黑影躍出窗外,她凝神辨了辨方位,便朝著忠勇侯府飛奔而去,幾個起縱就不見了蹤影。在她的身影剛消失的時候,花園的另一頭,侍月轉身行了個禮,說道:“主君,看樣子,小侯爺是往忠勇侯府方向去了,咱們要不要……”,話還冇有說完,便被沈佑打斷,“不要驚動她,派幾個機靈點的暗衛好好跟著,不得有失”。

悄然翻過侯府的後牆,沈月明抄近路來到了落霞居,顧嫣然出嫁後,曾多次邀請沈月明來玩,她對這裡的環境已是十分熟悉,隻可惜故景雖在,芳蹤再難尋覓……。

舊地重遊,當初與顧嫣然一起嬉鬨,簪花,送嫁的場景一一浮現在眼前,沈月明心中大慟,眼眶發紅,她扶著窗台站立,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穩住了心神,想起此番前來的目的。

她沿著牆角的櫃子依次翻查,走到梳妝檯時,忽然發現眼前的銅鏡中折射出一片黑色的衣角,屋內有人!她霍然轉過身,直奔西北角而去,那人聽風辯位,眼見敗露,立刻破櫃而出,腳步輕移,瞬間滑出三丈開外。

沈月明頓時欺身而上,當即使出一招仙猿探路,直切黑衣人的命脈,那人見機極快,轉瞬躲開,反手一個切刀打在沈月明的虎口上,將她逼退兩步。

沈月明正打算亮出兵器,卻見那人突然衝對她做了一個手勢,無比熟悉,她脫口說道:“燕朝歌,怎麼會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燕朝歌拉下臉上的黑布,嘻嘻一笑,說道:“阿月,冇想到咱倆還真是挺有默契的,連出來玩的地方都一樣”。

沈月明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壓低聲音說道:“我可不是來玩的,你快點離開,彆耽誤我辦事”。

燕朝歌拉著她的手問道:“什麼事?看看本殿下能不能幫忙?對了,方纔見你四處翻查,到底在找什麼東西?”,沈月明自是不便說出顧嫣然寫來書信一事,又見燕朝歌大有一副你不跟我一起,我便馬上拆台的欠揍表情,心中疑竇頓生。

顧氏滿門被滅,這落霞居原是顧嫣然的舊居,陰宅森森,冤魂遍佈,從這裡落灰的情況來看,怕是已經廢棄一段時日了。沈月明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燕朝歌來此,隻是單純地遊玩,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兩人仔細地搜尋了落霞居的每一寸角落,毫無所獲,連半點蛛絲馬跡都冇有瞧見,隻得離開。

走出大門,沿著一條小道往東走,來到湖邊一塊空地上,這裡地勢空曠,甚是荒涼,四周零零散散地擺放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尤其以最中間的一塊白色巨石,最為引人入目。這塊石頭表麵光滑可鑒,在月光的照耀下,竟隱約發出光芒,煞是好看。

“這是什麼?”沈月明心中有些驚詫,隻覺眼前的情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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