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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50章 姐弟

第50章 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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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三刻,黃疆傳來訊息,在青崆山第二主峰的南麵發現一道暗河,實地勘查後,確定這條河正是連接牛家村後山湖泊和欒梁河的通道,蕭簡即刻率部前往,沈月明在欒梁河的南岸擺開陣勢,集結軍隊,準備正麵迎敵,燕朝歌則帶領淮陽衛,悄悄繞到東西兩側的山林中,以逸待勞,準備暗中接應。

巍巍城門,高聳入雲,距寒江關失守淪陷已三個月整,四下一片荒蕪,城中百姓不是被屠殺殆儘,就是被迫逃亡,雪夜黑牆,道不儘世道蒼涼。

領兵的是北陵三皇子元天廉,慶帝最寵愛的穆貴妃所出,副將是七皇子元天沛,淩妃所出。當下,兩位皇子正在帳中議事,元天沛身量頗高,魁梧壯碩,性子急躁,老遠就能聽見他大聲地叫道:“聽說大顯的皇帝老兒隻派了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來,簡直是貽笑大方,看來沈佑戰敗後,大顯真是無人可派了。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憑什麼占據中原大好河山,物產豐富,氣候宜人,可我北陵鐵血男兒卻終日飽受饑寒之苦,顛沛流離,寒衣簡食。三哥,等這次咱們拿下臨潼關,此去千裡,便是萬丈平原,一馬平川,屆時北陵的鐵騎長驅南下,直搗渭城,吃香的,喝辣的,美酒,美食,美人兒,應有儘有,想起來就痛快,哈哈哈!”。

相較於元天沛的信心爆棚,元天廉則顯得低調內斂許多,他的長相陰柔纖弱,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揚,一副唇紅齒白,人畜無害的樣子。不過瞭解他的人卻知道,這是一隻極擅偽裝和隱忍的孤狼,不動則已,一擊必中,是個絕不可小覷的主兒。

“七弟萬不可魯莽,大顯的皇帝原本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皇子,母族勢微,卻能得到皇太後和賢親王的鼎力支援,靠著鐵血手腕順利坐上皇位至今,其心機必定深不可測。如此重要的戰事,他絕不可能草率從事,況且誰說年輕就不諳世事,初生牛犢不怕虎”。

元天廉輕呷了一口酒,一臉淡然地說道,“我打聽過了,他們雖然沙場曆練少,但沈月明乃是沈佑唯一的孫女,幼承庭訓,得他半生教導。燕朝歌是賢親王的親孫子,十歲便披甲上陣,十四歲掌管淮陽衛中最精銳的鷹虎騎,就連那個病秧子蕭簡,也是淮淩蕭氏的嫡長孫,大顯的皇太後對他甚是讚賞,寵愛有加。這些人,或許個個都是狠角色”。

“冇錯,三哥說的對,大顯人狡詐奸滑,心機深沉,大敵當前,生死一搏,稍有不慎便會上當吃虧,十一弟就是這樣,不明不白地丟了性命,死得太冤屈”,話音未落,帳門翻飛,一位身穿銀色鎧甲,手提玄色素槍的女子走了進來,正是北陵的五公主元天華。

元天華是樓皇後的長女,與十一皇子元天爵乃一母同胞。元天沛的母妃淩妃原是樓皇後的陪嫁侍女,自然是皇後一係最堅定的支援者。而穆貴妃寵冠六宮,其影響力可與樓後媲美,多年來,兩人也是麵和心不和。

此番出征,因太子不能輕易犯險,元天爵又剛過世,為平衡雙方勢力,樓皇後親自指派淩妃之子元天沛,隨同穆貴妃之子元天廉出征。

所屬陣營不同,兩位皇子的關係自然不甚融洽,元天沛剛吃了個軟釘子,心中正不快,眼見元天華突然出現,頓時又驚又喜,大叫道:“大皇姐,你怎麼來了?”。

元天華與他自小一道長大,感情深厚,如今見他,頓時眼露笑意,道:“七弟,是父皇和母後特旨恩準我來的”,又看了元天廉一眼,說道:“三弟,安好”,元天廉衝她微微一笑,道了聲辛苦,便以軍務為由離開了。

作為慶帝和樓後的第一個孩子,元天華從出生起就備受關注和寵愛,她自幼聰慧果斷,機敏睿智,曾憑一己之力幫助父親從黑熊爪下逃生,絕非纖纖女子,弱質女流,慶帝曾不止一次地說過,元天華若是男兒身,必定立她為太子。

十歲時,慶帝冊便賜下封號為定坤,特許豢養私兵一萬,封地百裡,其受寵程度勝過諸多皇子。正因為如此,元天廉雖然對她心有不滿,但終究不敢輕易得罪於她。

元天沛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說道:“大皇姐,今早斥候來報,說是欒梁河這兩日便會結冰,一旦冰麵牢固可供行人通過,我軍即刻渡河南下,將這些大顯人打得屁滾尿流,滾回老家去”。

“七弟,此事不必急在一時,大顯的軍隊早已陳兵多日,河水結冰應該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或許早有防範,先探探虛實再說”,元天華半眯著眼睛,看著牆上的地圖說道。

夜闌人靜,更深深,約莫二十幾人,身著黑衣,暗夜疾行,來到青崆山南峰,輕手輕腳地將炸藥埋入土中,布好引線,一黑衣人低聲問道:“響聲會不會太大?萬一打草驚蛇了,豈不是要壞了大事?”。

同行的黑衣人搖搖頭,一指最前麵的帶頭人,答道:“放心吧,聽說這是牟統領的家傳手藝,從軍之前便是跑陰活的,專乾偷墳掘墓的勾當,是個頂尖的高手,有他在,這炸藥的聲頂多就是個屁響”。

果然,片刻工夫後,前方傳來一陣悶響,像是捂在被子裡放鞭炮,這荒郊野嶺,夜深人靜的,連飛鳥都少見,自然什麼人都驚擾不了。

“啟稟大人,水隘機關已經佈置完畢,隻等大人一聲令下,即可功成”,低沉的聲音在暗夜裡響起,牟山眼裡滑過一絲亮光,輕輕一揮手,下令道:“撤”。

暴風雪愈發肆虐,地上的積雪已漫過膝蓋,欒梁河的冰麵已凍得咯咯作響,在上麵鑿洞勘察,已有半尺的厚度,沈月明站在臨潼關前,緊緊盯著遠處的天空,臉上的神情冷冽堅定。

抵達後,沈月明先後派出六七批攀岩好手,悄然前往寒江關的斷天崖,尋找爺爺的屍身,但始終毫無進展,她暗自傷神許久。

這場大風雪出人意料地持久,竟然連下三天三夜,雙方軍隊早已厲兵秣馬,等待戰機,大戰一觸即發。

“七弟,都準備好了麼?”,元天廉懶懶地問道,聲音中透出一絲狠戾,“嗯,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有近五百人之眾。不過三哥,你抓這些老百姓乾什麼?”,元天沛疑惑地問道。

“先前大皇姐提醒得極是,這場大戰雙方都準備了良久,大顯在河對岸以逸待勞多時,咱們不可不防。這些是大顯的老百姓,就讓他們走在最前麵,倘若大顯真敢耍什麼花招,那麼他們就是咱們鐵騎的踏腳石”,元天廉陰測測地說道。

元天華和元天沛聞言,對望一眼,看見了對方眼裡的警覺。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元天廉竟用赫赫刀斧逼著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去送死,此人果然是心狠手辣之輩,兩人心中對他的忌憚更深一層。

“先鋒軍已驅趕了數十匹戰馬在冰麵上奔騰跳躍,皆安然無恙,欒梁河結冰,東風已到,眼下正是渡河的大好時機”,元天廉拿起案上的金令箭,說道,“七弟,本帥命你為前鋒,先率領五萬兵馬渡河,記住將馬蹄子都包上稻草防滑,將大顯的這些百姓驅趕在前,我軍儘量分雜湊隊在後,沿河而行”,元天沛高聲應下,領命而去。

元天廉解下腰間兵符,交與元天華,語氣凝重地說道:“大皇姐,勞煩你替弟弟掠陣,坐鎮後方,如遇敵襲,則領兵來援”。

“三弟對我倒是信任”,元天華似笑非笑地說道,“那是自然,外敵當前,一致對外,方為上策。更何況咱們還是血脈兄妹。大皇姐自幼聰慧過人,定然知道該怎麼做,纔是最好,不是嗎?大皇姐”,元天廉嘴角微微彎起,眼中的寒芒讓人不由地想起雪地裡覓食的孤狼。

“報,敵軍已開始渡江,但他們驅趕了數百名我大顯的老百姓,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看樣子應該是之前寒江關的百姓”,哨馬疾馳來報。

沈月明聞言,怫然大怒,拍案而起,恨聲道:“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將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當做擋箭牌,實在該死”,頓了一頓,問道:“蕭簡那邊的人,準備好了麼?”,袁真上前一步,答道:“啟稟元帥,蕭大人和郝統領昨日酉時率隊出發,現已抵達青崆山南峰,就等您的號令”。

沈月明冷哼一聲,道:“他們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無非是讓我軍投鼠忌器,可是他們萬萬冇有想到,咱們根本不會正麵迎戰。傳令下去,緊閉城門,弓箭手準備,命我軍從水下潛伏到老百姓身後方纔動手,定要將這些北陵蠻夷殺得措手不及”。

“第一批次,入水”,重風揮舞著令旗,高聲說道,“第二批次準備接應,第三批次將鹽包負上”,早已摩拳擦掌的士兵們歡喜雀躍,紛紛脫掉身上薄薄的衣物,如遊魚般滑入水中,數千人的動作,竟是波瀾不驚,可見郝全平日裡訓練有道。

“這水裡可真暖和,比起那冷冰冰的衣服好多了”,眾人感歎道。

郝全看著水中赤膊上陣的漢子們,想著即將發生的事情,心裡頓時湧上陣陣濃濃的悲傷,眼中微紅,儘是哀色。

領頭的副將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將軍,你也彆太難過,大傢夥兒都知道,隻有這樣做,纔是最好的選擇”,他指了指地上堆積如山的信件,又說道:“這是眾位弟兄寫好的書信,就拜托將軍捎給他們的家人,好男兒馬革裹屍而還,能夠守住咱們大顯的城池山河,將北陵狗徹底趕出去,求仁得仁,冇有什麼好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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