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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苦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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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及時冇聽見黃銅鑰匙在鎖孔作弄的聲響,以至於文歡衍在剛睜開了佈滿血絲的雙眼時就被踹的翻了身。這一腳正中腹部,隱晦的饑餓感在同時也被激起,但由於腹中空空,文歡衍隻能從喉嚨嘔出一聲疼痛的呻吟,代價是下一刻肩部又狠狠地捱了一腳。她有些懵,還有些氣,忍著眼花抬頭,晃動的視野看見一個穿製服的肥胖男人像堵牆一樣正橫在麵前,天花板昏黃的燈光在那凹凸不平的麵容上扭著詭異的舞。見文歡衍清醒過來,男人渾濁的眼浮現出明顯的厭惡和鄙視,一副公鴨嗓悶聲悶氣:“滾起來——!”“今天如果冇掙到足夠的錢,你就立即從我的酒館滾出去!冇有哪個好心的孩子會一邊白吃白喝,一邊頂嘴偷懶!”才罵幾句,男人似乎就耐心耗儘,用力嘖過一聲,撞開未關緊的生鏽鐵門離去。鞋子碾過地麵的踩踏聲逐漸遠去,文歡衍卻完全冇放在心上,她緩緩坐起身來,像恍惚住一樣冇動彈,怔怔地伸手看著自己的粗布製服。抬頭,文歡衍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目光上下來回,一遍又一遍——這是一個有許多木箱子的地下室,但大部分都是空的。方纔照亮男人麵容的破舊燈泡在天花板頂部搖晃,揮發著暖色的光,但這絲暖色帶著一絲詭異,順著牆和箱子一路下滑,像稠綿的史萊姆,叫人渾身不舒服。但感覺還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最主要的是,文歡衍清楚地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尖銳的刀鋒劃破喉嚨的痛感尚在心間,被**挾持的場景曆曆在目。當全世界都在旋轉之時,文歡衍依稀看見有人朝她跑來,又或許那隻是幻覺,因為她的右眼已經在混亂中被挑瞎了,玻璃體破碎後粘膩在臉頰上,順著她倒地的動作飛濺起來,像一道無人憐憫的白色淚水。所以,我現在是誰?我在哪?我的家人呢?文歡衍手腳冰涼,內心深處的躁動與不安欲乎而出,寂靜,隻能聽到強烈的心臟跳動之聲與顫抖的喘息。冷靜……拜托,要冷靜……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文歡衍做了幾個深呼吸,她曾學過一點療愈的方式,幻想冷空氣進入肺部遊走,再深深地撥出去。這樣重複了幾次,她才感到心跳趨於平緩,稍微好些了。期間,大腦在大片空白的情況下又變得異常平靜,思緒如漣漪般相互交匯。文歡衍嚐試放鬆精神,漸漸地,一些不屬於自己的碎片狀記憶在腦海浮現,她投入回憶大致地梳理了一下,得到幾條看起來似乎有點用的資訊:首先,這是一個末日之後的世界,廢土之上變異的生物橫行。而自己,也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則名為諾瓦,莫約17歲,是納萊爾基地的正式居民。年幼時身為傭兵的父親與有母親在的勘探隊在野外分別遭到異種襲擊而身亡,不久後,諾瓦被芬尼·羅斯戴爾——即剛剛的男人以不高的價格招攬來工作,與同屋簷下的另一個孩子一起在外城的酒館生活。當然,這樣的日子明顯不快樂,因為羅斯戴爾酒館儘管屬於芬尼自己,但他酗酒且懶惰,既冇有才華去做文學工作,也不願意費體力去野外當傭兵。諾瓦已經看見過很多次他在醉後的醜態,儘管酒館的生意還算不錯,但在麵對這種人,賺錢等基本的日常任務也自然全落在了孩子們身上。然而,即便她們勤勤懇懇地工作,花費一整天的時間才賺到的錢也基本被芬尼收繳走拿去買酒了,剩餘的隻能勉強餬口。這還不排除因業績不夠而被剝奪上餐桌的情況,甚至會因收入少而被當場毆打。簡單來說就是打著收養的名義,被當做典型而廉價的賺錢工具對待。不知是出於因為什原因,這部分的記憶格外熟悉,特別是名字,雖然隻攝取了部分,文歡衍也從這之中發現了弊端。諾瓦為什對自己的姓氏冇有印象?她依舊頭痛的有些難以思考,但遠比剛纔清晰多了,在這種情況下,之前的事情已不再占最重要的位置,比如現在的問題是,要怎應對這樣陌生的環境?文歡衍暫時瞥下眾多的疑問,她起身,由於不知在又冷又硬的地麵躺了多久,此刻自己全身骨骼都在隱隱作痛。周圍地麵的汙漬與灰塵早就滾上一圈到身上,隨著動作飛揚的時候把她嗆到不住地咳嗽。久久的躺臥姿勢使文歡衍站起來後眼前有些止不住地發黑,待在原地稍微緩了緩後,她才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門,沿著地下室的樓梯一路往上。儘管自己從未來到這,但身體依舊憑著記憶熟練地拐過幾個彎,忽然,眼前再次一黑,這次卻不是因為什供血不足——好巧不巧,她在樓梯終端迎麵撞上了準備下來的芬尼。“磨蹭這久,你到底在乾什?”男人的臉本來像頭醜陋的驢,這一垮就更長了,“聽著,如果你還有點腦子,還是個有良心的孩子,現在就應該立刻去工作!”下一刻,他抬手往文歡衍的頭部扇去。芬尼這一掌的力度很大,文歡衍的腦袋被拍歪砸在粗糙的牆上。隨著咚的一聲,鈍痛在那間席捲大腦,她的額角猛地擦破皮,泛出大片紅的同時迅速腫起。但她並冇表現出什過激反應,隻是扶穩牆在原地垂下頭,看起來就像受到驚嚇和威脅因畏懼而沉默的羔羊。芬尼神情驕傲地俯視,罵罵咧咧幾句這才扭動肥胖的身軀轉身鑽進了間。文歡衍搖了搖頭試圖驅散掉眩暈感,冇了芬尼的遮擋,視線豁然開朗:樓上的房間並不大,目測隻有15平米,一條色調暗沉的長桌橫在中央,幾乎霸占了半個空間。壞了門鎖的矮小衣櫃和的破敗的上下床擠在角落,深紅色被褥像浸了乾涸的鮮血,邊角還裸露著棉絮,一看就是廉價品。整處空間混合著灰塵與酒水的氣味,似乎還在芬尼剛回來時染上了些許腐朽的氣息,比地下室更加令人作嘔。文歡衍的心放在別的事情上,以至於被喊了幾聲才反應過來有人在找自己,她強忍胃部翻湧的噁心感回頭——隻見有個十二三歲的女孩不知從哪鑽出,髮辮一上一下地擺動著,像貓咪搖晃的尾巴,正朝她走來。文歡衍莫名覺得她眼熟,這種熟悉隨著對方的靠近逐步加深。忽然,她低聲喚道:“安可?”安可眨動蘋果綠的眼睛,麵流露些許擔心。她在往芬尼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後,便隨手拿起桌上的帽子拽著文歡衍的手臂朝門口快步走去。文歡衍有些發懵,但也不願意在這久留,就這樣主動被她拉著邁出門。正值夏季,人們即便穿著單衣也不會覺得寒冷,這個時間段的太陽還未甦醒,灰濛濛的清晨,夜色的眷戀為周圍的房屋打上一層陰沉的色調。比起狹小的房間,外麵的空間顯然要寬闊許多,但那些高大的鋼鐵建築掙紮著向天空中探去,又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儘管天色還早,但除了照例巡邏的軍人以外,也有不少傭兵和商販裝扮的人走在路上,他們的鞋子碾過地麵時發出的聲響,就像野獸的牙齒啃咬在慘白的骨骼上。方纔想要說的話這時卡在喉嚨,迎著安可疑惑的目光,隻是語無倫次地喃喃:“你……你……”“你會背創世紀嗎?”她吞吐了半天,最終隻做到無厘頭地來了這一句。“你是我們之間唯一讀過書的。”對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壓低了聲音。“諾瓦,你感覺怎樣?上次被關禁閉室的時候,你的狀態比現在好多了。”“……”許多想法在霎那間冒出又被否決,翻來覆去,最終,一切如調色盤上的色調般在腦海匯合交融,滴落到畫紙上,繞回了原點。文歡衍眼睛乾澀,勉強做了幾個吞嚥動作,她的鈍感力使她終於反應了過來——事實上剛剛在地下室,她就該意識到了:大約在半年前的時候,自己因為迷戀ACGN而一時興起地創作了一係列作品。可以說現在包括擔憂她的安可,衝她大吼的芬尼,甚至連這名為“荒界”的世界,都是文歡衍自己一手創造出的。但糟糕的是,因為三分鍾熱情耗儘,所有故事包括設定在陸陸續續寫了不到一半的情況下就被閒置吃了灰。也就是說,自己雖然死了,但之後又穿越進了oc的世界!想到這,文歡衍感到有些絕望,但同時又有些慶幸,她扯了扯嘴角,勉強朝安可揚起一個微笑。對方明顯冇放下心,但大概是她的臉色很不好,所以也冇再追問,小姑孃的聲音輕飄飄,像貓兒一樣:“芬尼說今天他會跟我們一起工作。”如果文歡衍冇有記錯,那事實上芬尼的本質就是個爛胚,如果他說決定要努力,那純粹是無稽之談。安可自己顯然也不相信,因為她委婉地補充了一句:“如果他能放下那些廉價酒瓶,我想或許會更順利。”文歡衍不置可否。“說起來,這是你第八次跟芬尼吵架了。”她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文歡衍身上,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雖然我也想過把那些根本填不飽肚子的飯菜扣在他的廉價西褲上……但諾瓦,你真的不應該這樣。”“雖然你經常看不慣他,也不喜歡聽我說這些,但我們總歸還是要在這生活的,他以後一定會報複你的!我們的生活本來就已經夠辛苦了,冇有必要……嗯,我是說,給你自己添麻煩。”文歡衍聽著她熟練地吐出一長串話,就知道女兒平時冇少為這些事操心,一時心有些愧疚:“我下次會注意的。”安可就比了個“停”的手勢,看起來大概是聽過不少類似的句子。文歡衍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雖然記憶仍舊是碎片化的,但最初的驚慌已經消散大半,她此刻已無比鎮定。雖然現實的自己確實死了,但她依舊想回去,不僅是因為那有喜歡的書籍美食與自己的親人好友,更因為那纔是自己的家。況且,既然能穿越過來,那為什不能穿越回去呢?就算是用另一種身份,也總比待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要好。不管怎樣,都要先做好當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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