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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43章 水患

第43章 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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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輕笑兩聲,言道:“雲秋,你瞧瞧,沈貴妃真是會說話,兩三句就哄得哀家樂得合不攏嘴,今後可要多來慈寧宮走動走動,陪哀家說說話兒”,沈嵐連忙點頭應下。

“對了,雲秋,去把多寶閣第二個屜子裡的東西拿給貴妃”,話音剛落,皇太後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道:“真是年紀大了,才坐一會子就乏了,哀家要去歇息一下,雲秋送送貴妃吧”,她邊說邊起身,蓮步輕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明黃色的幔帳之中了。

沈嵐深知雲秋的身份,當下也親切地叫了一聲雲秋姑姑,側身施了半禮,雲秋微微側身,連忙回禮,嘴裡說道,娘娘,這可使不得,折煞奴婢了。

這廂正說著,她將一個虎紋鈕印的方盒遞給沈嵐,說道:“此乃太後孃娘所賜之物,還望貴妃娘娘妥善保管,萬不可有失”。

回到宮中,沈嵐站在窗前良久,隨侍的女官名叫顏敏,是護國侯府的家生子,自幼服侍沈嵐,進宮時,沈嵐便將她帶入宮中,素日裡極得倚重。

顏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嵐的臉色,方纔說道:“主子從太後孃娘宮中出來,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究竟發生了什麼為難的事情?”。

沈嵐聞言不語,揮手讓她退下,顏敏見狀,隻得轉身離開。

偌大的青荇宮,燭火搖曳,沈嵐秀眉微鎖,盯著牆上的人影良久,今日皇太後的舉動著實古怪得緊,心中的不安愈發重了。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盒子,擰開紅寶石鈕釦,隻見兩顆溫潤的玉珠靜靜躺在裡麵,散發著一層極為柔和的光澤。

沈嵐一見,頓時臉色大變,跌坐地上……。

沈佑出征後,沈月明終日裡悶悶不樂的,感覺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就連燕朝歌邀她出去玩的帖子都婉拒了,可他卻偏偏不死心,一連幾次都翻後牆而入,不請自來,而且毫無羞愧感,弄得沈月明哭笑不得,日子便在這一笑一鬨中,慢慢地溜走了兩月有餘。

當然,也是有事發生的,譬如工部侍郎聞弦意家中的公子聞紹高中頭名解元,明年即可參加殿試,聞侍郎高興得大宴賓客三日。又比如,護國侯府故少夫人衣如雪的墓前,某日突然出現了一束鮮花和幾碟供果。再比如,據往來楓江渡口的客商說,數月前,南榮國的侗帝新納了一名女子,從此夜夜留宿,寵冠後宮,更是連升三級,被敕封皇貴妃,位同副後,風光無限。

有人得意,必定有人失意,平武侯府自兩位主子逝世後,便一直死氣沉沉的,一乾下人平日裡連大氣都不敢喘,偌大的庭院,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響動,靜溢得可怕。

忽然某日,侯爺何鎮竟來了興致,一個人在房間裡咿咿呀呀地唱了一下午,“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看他樓塌了……”,書桌上放著一封半拆開的信件,隱約可見“東風已備”這幾個字,何鎮時不時地斜睨一眼,嘴角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兩個月以後,寒江關戰事吃緊,雖有老將出馬,但一時間也抵擋不住北陵國蓄謀已久的戰事準備,以及數倍於廣平衛的敵軍,是以雙方交戰之初,大顯的軍隊便節節敗退,死傷頗重。

所幸沈佑熟知寒江關地形和氣候條件,憑藉關口天險,兵出奇招,以利誘之,將北陵國的軍隊引入焉耆山的北部,左右兩翼呈夾擊之勢,合圍絞殺,一舉吞掉了北陵三大鐵衛之一的鐵虎師,重挫敵軍銳氣,這才勉強站住腳跟。

經此一役後,雙方戰事就一直呈膠著狀態,寒江關地處北部山區,氣候惡劣嚴寒,眼看冬季便要到了,沈佑派飛騎向帝都發出塘報,為三軍請旨新增棉服棉被,以及一些禦寒的過冬物資。

金殿之上,孝安帝緊縮眉頭已有半日,如今戰事吃緊,情形不容樂觀,思忖良久後,開口問道:“韓卿家,如今戶部能撥出多少銀兩?”。

戶部尚書韓棟聞言,麵露難色,隻得硬著頭皮上前說道:“啟稟皇上,戶部所存庫銀短缺,如今已是捉襟見肘,臣剛纔盤算了一下,如今能勉強調撥出來,增援北境防線的,不足一百萬兩之數”。

“不足一百萬兩?”,孝安帝大吃一驚,急聲問道,“戶部掌管國家稅賦,一年前你還信誓旦旦地告訴朕,庫銀頗豐,已近七百萬之數,怎麼轉眼間就隻剩下一百萬兩了?這麼多銀子究竟去了哪裡?”。

韓棟一臉愁雲慘霧的樣子,他苦著臉點點頭,答道:“當時臣對陛下所說的並非虛言,孰料今年開春至今,全國各地災難頻發,或是瘟疫,或是糧荒,或是水災,如今賑災的銀兩已達四百萬之巨。就單單說上個月的湘河決堤,連帶下遊的祜河、沅河水位大漲,殃及我定河以南的一大片區域,數十萬老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有的地方甚至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慘象”。

說到這裡,韓棟長長地喘了口氣,一臉肉痛的樣子,繼續言道:“這麼多地方受災,戶部的銀兩便如流水一般,嘩嘩地就冇了,老臣心裡也很無奈啊”。

眾所周知,戶部尚書韓棟是出了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雖手握財政大權,但生活簡樸得令人咂舌,在家吃飯,規定不得超過三個菜,外出與同僚飲酒吃飯,從不付錢。隻要跟他一提錢的字眼,就跟死了親爹一樣,麵如土色。

朝中一眾同僚聽見他剛纔所說的話,若不是眼前時機不對,恐怕有不少人都要笑出聲來了。

“湘河決堤?”,孝安帝聞言一怔,他是知道此事的,中書令早就遞了紅頭簽摺子,前幾日才批覆了賑災的詳細章程,隻是冇想到災情竟如此嚴重?

眉頭微鎖,孝安帝問道:“聞弦意,朕記得湘河的堤壩前年才修繕過,當時你還說,此堤築成,可保二十年無虞,怎麼如今還不到兩年,便決了堤,工部是不是應該給朕一個交代?”。

聞弦意身居工部侍郎一職,聽到湘河決堤一事,心知皇帝定會問責,早已暗自思量應答之詞。聽見召喚,他麵露遲疑之色,急忙上前兩步說道:“啟稟陛下,湘河的河提工防的確是由工部的水利司一力督辦,所選用的石材泥沙皆是上好的材料,建造的時候亦是三步一扶,五步一鑄,可謂是堅固無比,固若金湯。臣敢以項上烏紗作保,莫說二十年,就算是三十年,甚至四十年都絕不成問題。況且,如今臨近隆冬時節,湘河水源已不如夏日之磅礴,水位亦下降不少,尤其是下遊地區水源的枯竭之事,時有發生,怎麼會突然決堤呢?臣鬥膽認為,此事恐有不妥,事出反常必有妖”。

孝安帝聞言,垂眉思忖,眼裡閃過幾許陰戾,如今前方戰事膠著,軍費消耗巨大,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災害頻發,銀錢消耗巨大。聞弦意有句話說的在理,如今是冬季,很多河流已近乾涸,怎會決堤?莫非真的是有人暗地搗鬼不成?

想到這裡,他厲聲說道:“聞卿,朕命你即刻前往涿州,徹查湘河決堤一事,如若真是有人刻意為之,當場誅殺不論”。

聞弦意點頭領命,一旁身穿赭紅色衣袍的蕭簡,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動。

暮色降臨,天邊已然暗沉,蕭簡站在信王燕同律的府邸前,石青色的門欄,硃紅色的飛簷,處處透出沉穩大氣,孝安帝對這個兒子確實頗為愛重,他的府邸自然也是眾皇子中最為巍峨端方的。

“今日早朝,工部侍郎聞弦意當眾提出湘河決堤的可疑之處,皇上任命他為欽差,徹查此事,殿下怎麼看?”,蕭簡輕聲問道,手裡捧著一杯熱氣繚繞的清茶。

燕同律眉間微鎖,作為近期最熱門的太子人選,他深諳韜光養晦的道理,父皇雖已年過六十,但身體向來康健,連頭痛腦熱都很少。自從燕旋死後,這太子之位,眾臣盯著,皇室宗親盯著,父皇自然也盯著。因此,從淮淩回來後,除了上朝和皇家筵席外,他謝絕了一切應酬和賓客,閉門不出,低調至極。

“關於湘河決堤,本王也派了人手前去查探,據屬下回報,此事目前還看不出任何端倪,但的確是因為一夜之間,河水忽然暴漲造成的,又實在古怪得很,絕不會是表麵上這麼簡單”,燕同律沉吟道。

蕭簡點點頭,說道:“聞弦意出身工部,精通各地水利事務,是個有數的行家,況且前年修繕湘河堤壩的工程就是由他親自主理的,自然是輕車熟路。而且這次他還帶了不少水利司的人,若是連他都查不出問題所在,那麼這件事情便會石沉大海”。

“不過”,燕同律有些疑惑地問道:“聞弦意這是唱哪出?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人都知道,湘河決堤非同小可,其中必有蹊蹺,他卻執意去淌這攤渾水,以他素來圓滑謹慎的性格來說,實在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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